玩科幻,《三体》是认真的
当刘慈欣的科幻小说《三体》摘得了被称为科幻艺术界“诺贝尔奖”的雨果奖时,大多数人会把该奖项对号入座为那个写出《巴黎圣母院》的法国大文豪维克多·雨果。其实,被致敬的是创办了第一本真正科幻杂志的雨果·根斯巴克。然而,在被科幻文坛最高荣誉所公认之前,《三体》就已在中国成为突破文学价值的现象级作品。因此,此次海外获奖,更被认为是中国科幻的期待值强势回归。
国人对于《三体》获得雨果奖的反响,大体是保持在小范围的“狂欢”。和莫言获得诺奖的意义不同的是,《三体》的突破,更在于中国科幻作品在跳跃性阅读中的“念念不忘,必有回响”。从倪匡的“卫斯理系列”,到黄易的穿越鼻祖,韩松的现代隐喻,甚至是郑渊洁在童话以外的“不务正业”,女排前国手赵蕊蕊的小试牛刀……你会发现,中国科幻创作它的矩阵是有当量的,在作品上是有说服力的。如此一来,某个杰出代表摘得“皇冠上的宝石”,也就成了存有概率的事件。
不过,刘慈欣对此还是持保留意见。关于获奖,他说的是“不可能通过一个奖项全面提升一个国家的科幻文学水平”。说这话,想必是有参照物,譬如每年1000册科幻作品的美国。 作为生产和消费科幻作品的大国,它们在流水线上是保持着几十年的顺畅:安东尼·伯吉斯的《发条橙》、阿西莫夫的《我,机器人》、菲利普·K·迪克的《银翼杀手》,这些在那个时代被美国人列为必读的科幻作品,现在早已衍生成了风靡世界的荧幕巨作。更具有说服力的是,以上罗列的作品,都是上世纪的作品。而现在美国科幻作品的多元化和多样化,早已不是同日而语。
而对于中国读者以及背后的出版社来说,科幻小说有种模糊化的文学价值认识。它在国内的确存在着天才型写手,也有能勾起年少记忆的作品,譬如让刘慈欣这位60后都记忆犹新的《小灵通漫游未来》。但是,它的发展轨迹,却极似断点续传,乃至于没有一个清晰贯穿始终的年轮脉络线。这里面,也有国家历史的大背景,刘慈欣在他的《三体》中就有这样的伏笔;另一方面,也不乏市场风向标作用。毕竟,从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忽冷忽热的分化走来,中国的科幻小说才好不容易走进“春天里”。
不过,这种春天繁荣是由草根创作带来的根本性推动,尤其是网络写手的异军突起。这也包括刘慈欣在内。但是,你偶尔点击手机里的阅读APP,发现某些科幻小说,不,可以说是大部分科幻小说,依然是披着穿越或者情感的“画皮”,科幻成了男女主角要么卿卿我我,要么惊世骇俗的背景墙。它脱离了科幻的文学情趣,缺失结构精巧,甚至是拒绝内蕴深远。这种“一锤子买卖”的科幻作品,不仅难以“有趣地预言未来”,甚至成了读者避之不及的“流量杀手”。而像《三体》《红色海洋》这样愿意抖落“干货”、传授知识的认真之作,反而能走得更远,也能够墙内开花墙外香。
某些天马行空的科学创作者,自认为文曲星下凡,但作品都逃不过菜鸟读者的视线范围,就被匆匆淘汰。说到底,还是缺乏一种认真。俄国宇航之父齐奥尔斯基说“凡尔纳的小说启发了我的思想,使我按一定方向去幻想。”由此可见,科幻作品必然要包含有丰富的、各种各样的科学知识。它要求作者有沉淀,不速成,且要会讲故事。那种枯燥刻板的陈述,或者南辕北辙的想象,都是难有拥趸。因此,好的科幻,写到极致,就成了玩。它愿意带着读者去探险、旅行,乃至于在现实意义和蕴藏寓意中让读者意犹未尽。一如《三体》中叶文洁的灵魂贯穿和汪淼的娓娓道来。(谢伟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