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志爱无疆——援疆志愿者蔡秀梅的故事
蔡秀梅正在给孩子们上课。
2014年6月27日上午,新疆伽师县友好中心幼儿园的门前出现了一幕奇特景象:马路上,禁止一切车辆通行,全副武装的特警,荷枪实弹目光炯炯。而与此对应的是:门前聚集的上百名维吾尔族群众身着节日盛装,有的互碰双颊相互相贺;有的三五成群谈笑风生,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像是在欢度一个盛大的节日。原来,今天是他们的孩子在幼儿园里的最后一天,早早等候在此,是要参加幼儿园的毕业典礼。一个小小的幼儿园的毕业典礼,何以有着如此大的吸引力?
送人玫瑰手有余香—要干就干最有意义的
2005年岁末,山西运城市的李义海在生意场上做得风生水起。挣了钱的老李,准备寻找新的投资领域。应同乡之邀,打算到素有铜城瓜乡美誉的伽师县考察铜矿开采项目。老李的夫人蔡秀梅听说丈夫要去新疆,就想借机去体验一下西域风情。
清晨从运城坐汽车到西安,乘飞机到乌鲁木齐,再转机到喀什,接着又坐上去伽师的汽车。新疆真大,伽师真远,这是蔡秀梅当初的第一感觉。
进入伽师县城天已漆黑。县城仅有的两条马路上,路灯隔三差五地亮着,光线暗淡,行人鲜见。道路两边是低矮的房屋,没有一座像样的建筑。这哪里像个县城,还没有家乡的镇子繁华,蔡秀梅的心里有些失望。
县招商局的两位工作人员热情地迎了上来,说县委书记、县长都下乡了,咱们一边吃饭一边等吧。午夜时分,蔡秀梅夫妻才见到那位被县委干部用自行车驮来的县委书记王勇智。细心的蔡秀梅注意到,王书记的鞋子上满是泥巴,大半截裤腿上沾着细密的黄土,看样子真是刚从乡下回来。蔡秀梅心里有些感动了。
依礼仪主客相互介绍身份。王书记得知蔡秀梅是位教育工作者,立刻与她攀谈起来,并安排她第二天去学校考察。
一早,蔡秀梅先去了县城惟一的一所幼儿园。一处平房院,78个娃娃,按大中小班分坐在三间教室里。每间教室中间蹾着一个烧煤的大铁炉,孩子们围炉而坐,既没上课学习,也没有做游戏,老师靠在窗边目光散漫地站着。
“小朋友们好!”当过四年幼儿园园长的蔡秀梅亲切地打着招呼。却没有一个孩子回应,甚至连互相注视一下的反应也没有。园长古海尔·买卖提用不太熟练的汉语告诉她,这些孩子都是维吾尔族家庭的孩子,听不懂普通话。
陪同的教育局干部告诉她,伽师是维吾尔族聚集区,维吾尔族人比例高达98%以上。幼儿园汉语师资匮乏,勉强教一点,因为没有语言环境,孩子们很快就忘掉了。幼儿园的主要功用就是把娃看住,不要磕着碰着就行了。蔡秀梅的心沉甸甸地往下坠。
从幼儿园出来又来到一所民语系小学。前一天王书记已向她介绍过,这儿分民族语言学校和汉语言学校。民语系小学在三年级才开汉语课。走进校园,不但孩子们听不懂汉语,连小学校长都无法实现普通话的正常交流。毕竟是在中国,这更让蔡秀梅心绪复杂,不是滋味。
接着去看汉语学校。语言倒没什么问题,但校园校舍垃圾丛生,教学设施落后陈旧,学生宿舍臭味扑鼻,教学质量低劣无序,让在教育战线工作20多年的蔡秀梅,既心酸又心痛。
时任山西省运城市盐湖区招考中心副主任的蔡秀梅,毕业于运城学院英语系,1982年参加工作以来,当过普通老师,担任过班主任、教务主任、乡镇中学校长、省级示范小学校长和省级示范幼儿园园长,获得过地区教学能手、山西省骨干校长等荣誉称号。
蔡秀梅再次见到王书记,把所见所闻和自己的看法一股脑地抖了出来。王书记难得遇到这样一位既有基层教学经验,又有管理经验的行家里手。真诚地希望她留下来。蔡秀梅想都没想就一口答应了。
回到住地,老李抱怨蔡秀梅什么都敢答应。蔡秀梅认真地说,那一刻,她是真的想留下来帮帮这些可怜的孩子。老李条分缕析,理智地一条条指出其中的不现实性。蔡秀梅心里五味杂陈,无言以对。
原本快乐的出游,变味成心情沉重的纠结。临行前,蔡秀梅拨通了王勇智的手机,同他道别。王书记问她什么时候回来。拒绝的话到嘴边却变成了“过了年就来”。那时已临近年关。
2006年正月初六,老李的手机响了,是王勇智从遥远的伽师打来的,问他们春节已过,什么时候能来?老李替蔡秀梅推托说,我们这儿过了十五才算过完年。正月十五的元宵刚吃完,王书记的电话又来了。老李再次推托说,请她去可不是一句话那么简单。她是有公职的人,也不是自己想走就能走的。王书记没有多说什么,电话挂断了。老李把这事悄悄压下,没有告诉蔡秀梅。心想,这回可算推掉了。3天后,老李的手机又响了,时任伽师县县长的穆塔里甫告诉老李,他和县教育局、招商局的两位同志已到了西安机场,下午就到运城。
面对真诚的邀请,蔡秀梅和李义海夫妇内心十分矛盾。蔡秀梅和丈夫商量,我有搞基础教育的经验,县领导有抓教育的决心,那儿的孩子又那么需要咱们,咱还是去吧。老李理解蔡秀梅的心情,但毕竟环境条件与内地差别太大,能不能成功没有一点把握。老蔡说,我是教育别人的人。总说送人玫瑰,手有余香。这事往小里说是为当地维吾尔族群众谋幸福,往大里讲也算咱们给国家做贡献。咱们要干就干点有意义的吧!
在蔡秀梅的动员下,老李动心了。但对一个家庭来说,下这样的决心并非小事。惟一的孩子马上就要大学毕业了,老李征求儿子李宁的意见,儿子说:“爸爸,你挣的钱就是你的,过去儿子小,没办法不花你的钱。现在儿子马上就能自立了,你的钱你自己想怎么用就怎么用吧,能花在这种正经地方,我更支持。”
听了儿子这番话,夫妇俩更加信心十足。毅然关掉了家里正红火的生意,带着600万元现金,远赴4000公里外的边疆,开始了新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