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次援疆留下一支带不走的医疗队
长春患者慕名来找尹汉龙看病。曹逸群 摄
姓名:尹汉龙
年龄:53岁
民族:朝鲜族
身份:柳河医院眼科主任
人物语录:每当接到患者报喜的电话,我就由衷地感到高兴。
身边人评价:
他把我骗去援疆,但我却被他骗得心甘情愿。———妻子金丽姬
他挽救的不光是我的眼睛,还有我的家庭。———牧民塔肯
尹老师不仅将医术毫无保留地传授给我们,在生活上还像父亲一样。在他家我第一次品尝到了火锅、辣白菜、棒鱼。———徒弟胡元英
他淡泊名利,工作中处处为他人着想,让我们打心眼里敬佩。———同事路静
2010年7月,尹汉龙家有两件大事:一是女儿收到了英国剑桥大学的硕士研究生录取通知书,另外一件就是尹汉龙瞒着妻女向医院主动请缨援疆。
这是个传统的朝鲜族家庭,但一直全力支持丈夫的金丽姬一反常态,坚决反对。女儿也从英国打来电话劝说年过半百的父亲。“我们的亲人都在韩国,他们一直盼望我们能到韩国相聚,可他却要去援疆。”金丽姬说,就算不去国外,家里的经济条件也不错,为什么非要去援疆?直到一年半后,金丽姬也去了新疆,她才理解了丈夫,并由衷地敬佩丈夫的决定。
当地眼病多发 却没眼科医生
“当时我只想到了条件艰苦,让我没想到的是,当地连一个眼科医生都没有。”10月24日,53岁的尹汉龙说,初到新疆布尔津县医院,当地牧区百姓对眼科医生的渴望让他出乎意料,“由于当地风沙大、冬季气温低、紫外线强,泪道脓肿、泪道堵塞、泪囊炎和翼状胬肉等眼疾是多发病。”
还有一件事让他没想到,那就是牧民看病太不容易了。坐公共汽车到乌鲁木齐要12个小时,距离公路较远的牧民们,看病都是骑马或者骆驼,远点儿的地方,要带着干粮走上一周,遇到冬季大雪封山,出行更加困难。在道路上耽搁的时间过长,小病都被拖严重了。
由于缺少眼科医生,前来看病的患者几乎都是来开转院手续的,有的患者甚至不到医院,直接由亲属代办。尽管医院配备了先进的医疗设备,但却没人会用,很多眼疾患者得不到及时治疗。
尹汉龙来了之后,立即着手重建五官科。由于语言不通,尽管医院安排了专门的翻译,可遇到专业术语时只能靠肢体语言沟通,看一个病人的时间,相当于在家乡给3个患者看病的时间。
保住一只眼睛 救了一个家庭
进疆不到一个月,尹汉龙就做了第一例手术。一个名叫叶尔兰的牧民泪道阻塞、化脓性泪囊炎,泪道感染积脓多年,去过很多医院都没有治好。当尹汉龙告诉她能治的时候,叶尔兰的脸上顿时有了笑容。可换一根人工泪管的材料费要1800元,叶尔兰掏出身上所有的毛票,加起来还不到100元。尹汉龙决定做一次大胆的尝试,他从手术室要来一根硬脊膜外麻醉导管和一根钢丝,消毒后就在门诊处置室里,用20分钟给叶尔兰做了泪道探通术,并在泪道内插入了自制的人工泪管,治好了叶尔兰的病。
50多岁的牧民塔肯在家里劈柴时,不慎被木屑刺入眼球。牧区交通不便,塔肯在家里耽误了六七天,木屑一直没有取出,眼球发炎感染,已经化脓,几乎失明。情急之下,塔肯来到布尔津县医院,刚开始要求摘除眼球,但尹汉龙复查时发现还有复明的希望,冒着风险决定在显微镜下进行“眼球非金属异物取除术”。当他把6毫米的木屑取出眼球时,在场的医护人员惊叹不已。塔肯的眼睛保住了,康复出院后,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尹汉龙脚下,用最朴素的方式表达谢意。原来,塔肯是家中主要劳动力,尹汉龙挽救的不仅是他的眼睛,更是挽救了一个家庭。
从此,尹汉龙“援疆神医”的名字在周边县乡传开,很多病人慕名前来找他看病。
眼睛里打针 治好了老人
在当地,很多患者知道尹汉龙的手机号码,尤其是牧区的老百姓,有事情随时随地给他打电话。一年半的援疆工作,尹汉龙在只有7万多人口的布尔津县接诊1万余人次,义诊5000多公里,平均一天接诊20多名患者,每天至少两台手术。有时候一些简单的小手术,尹汉龙就在牧民家里操作,被当地百姓亲切地称为“光明使者”。
2011年6月,尹汉龙在一次义诊中,发现一位70多岁的哈萨克族老人因患多年糖尿病,一只眼睛早已失明,另一只眼睛患了眼内炎,视力明显下降,因没钱住院治疗,眼睛疼得几乎失去生活的勇气。尹汉龙将她接到医院,安排在门诊治疗,尝试着往她眼球里注入抗生素,但老人说什么也不同意。“她说只见过往屁股上打针,没见过往眼睛里打针的。”经过耐心说服,老人终于同意了尹汉龙的建议,第二天果然疼痛减轻了,不到一周的工夫,老人的病就治好了。
二次援疆 他带上了妻子
为了不让妻女担心,每次打电话,尹汉龙总是说新疆的美景和淳朴的民情。2012年7月,尹汉龙结束为期一年半的援疆工作,即将与家人团聚,可他怎么也高兴不起来,“我走了,这里的病人怎么办?”他决定,要把技术留下,为布尔津留下一支永远带不走的医疗队。
他向组织申请二次进疆,并动员同为医务工作者的妻子一同援疆。
为了做通妻子的工作,尹汉龙着实费了一番功夫。他先是咨询当地百姓,新疆什么时候不刮风,哪儿的风景最美。按照牧民朋友的指点,他让妻子在九月初来新疆看他。金丽姬来到新疆后,看到的却是艰苦的环境和满眼的风沙。“一 开始还埋怨我又骗了她,可当我带着她走进牧民家庭,看到牧民真正的生活时,她不再吭声了。”尹汉龙说。
为了培养一支技术成熟的医疗队伍,尹汉龙像医学院的老师教学生一样,事无巨细。遇到常见病和多发病,由徒弟们先拿出诊断结果,然后他再复诊,对徒弟进行指导。遇到大手术,尹汉龙总是把年轻医务人员带在身边,言教、身教同时进行。
如今,尹汉龙的弟子们都已具备了五官科诊疗技术,但他们忘不了医术高超的尹老师。徒弟热依萨告诉记者,尹汉龙走后挺长时间,还有很多患者来询问那个戴眼镜的小老头在哪儿,什么时候回来。徒弟胡元英说:“生活中,尹老师更像我们的父亲,非常慈爱,经常邀请我们去他家吃饭,在他家里我第一次品尝到了火锅、辣白菜、棒鱼。”
如今,尹汉龙已经回到柳河县,但来自新疆的电话不断,除了徒弟们跟他探讨医疗知识,很多以前的患者也常给他打电话唠家常。今年春节,尹汉龙收到了患者恒巴提的新年祝福,并告诉他一个喜讯,她的眼睛不仅复明,而且找到了如意郎君。“每次听到患者传来的喜讯,就是对我最大的奖赏。”尹汉龙说。(卢红 曹逸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