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新疆长大:在两个语言世界里自由飞翔

16.01.2015  08:29

我在新疆出生、长大。我自小就生活在一个多民族的大环境中,却浑然不知。直到多年以后,我才真正意识到,自己生活在一个多么神奇的地方!

我的文学征程也是从这样一个神奇的地方——新疆起步的。我时常感到自己是幸运的。因为,正是新疆的丰富多彩和多元包容,给了我丰厚的滋养,让我感受到了文学的朴素与高贵,自然与亲切。

我主要用汉语写作,并把母语译成汉语,同时还从事汉哈文学的组织工作,这使我能够游走在汉语和哈萨克语之间。

我是在两个语言世界里自由飞翔的小鸟,我可以落在这个语境的大树上,看对面的世界,同时,也可以在对面的世界里,看这边的风景。

拥有“两个舌头”的小翻译我的童年是在北塔山牧场度过的。记得那时,北塔山牧场场部有一个蒙古族伯伯,他有“多个舌头”,会说汉语、蒙语和哈萨克语,是个大家都敬佩的翻译。蒙古族伯伯的“多个舌头”让我知道了这个世界上的人会说不同的语言。

我童年时在北塔山学校上学,学校不大,哈汉同学加起来不过百人。在那近百名学生中,我和几名同学常被大家称赞说有“两个舌头”,因为,我们能说汉语和哈萨克语,那是一种蛮骄傲的感觉。

后来我才发现,为了拥有“两个舌头”,很多人都付出了努力。当时牧场的场长叫马尚志,是个甘肃人,他的哈萨克语说得很地道,让人们总是忍不住为他竖起大拇指。还有一个姓赵的场长,也会说哈萨克语。跟他们在一起交流,我们没觉得彼此之间有什么不同。

大概是上世纪六十年代末,我还常常看见父亲坐在门前的一堆木头上,认认真真地抱着一本书,圈圈画画的。后来,我才知道,父亲那是在学汉字。

在这样的环境里,我从童年起,就和几个跟我一样有着“两个舌头”的小朋友承担起了小翻译的职责。每年转场季节,山上的牧民都要在转场途中来场部,购买生活必需品,或找场领导反映他们的生产生活情况。这些牧民来时,多半会到我家来。这样,我和姐妹们的“两个舌头”就派上用场了。我们自然而然地为他们当起了翻译,每次成功完成翻译之后,我们总能得到一些“嘉奖”,奖品是一两块高粱饴糖。

哈萨克族牧民们大都来自牧区,住在场部的大多是来自四川、山东、河南、甘肃、青海等地的人。大家是左邻右舍,低头不见,抬头见。我在这种氛围中对汉语有了更深的理解和更多的热爱。“老张”后边加一个“”字,就变成了“老张头”。“老王”后边加一个“”字,就变成了“老王头”,如此类推,像玩儿一样。后来又来了北京和上海的知青。“小李”后边加一个“”,就变成“小李子”,又如此这般类推。只是没有“小王子”。还有,那些人都说着不同的方言,这些都丰富着我的感知,扩大着我的视域。直到现在,很多地方的方言,除了江浙一带的方言和闽南语,我几乎全能听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