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儿见网友被困河北传销窝点近两月
几天前,被困河北廊坊一传销窝点的小伙子陆华(化名)刚刚回到北京。陆华在北京打工几年,对于类似的骗局此前没有防备。记者见到陆华时,他仍然因为在传销窝点里受的伤而一瘸一拐,他希望能以自己的经历给大家提个醒。另外也向相关部门呼吁,能否救救其他被困的人。
去见网友意外被困
10月中旬一日,陆华收到一条微信好友申请消息,加了对方好友后,对方称在什么地方见过陆华,在聊天中陆华得知这是个姓陈的姑娘。没聊几天,陈某便暗示对陆华有好感,并说自己过生日,希望能与陆华见个面。
按照对方的要求,陆华买了车票,从北京赶往河北廊坊。陆华记得,当时他见到的,除了陈某,还有其他人,都自称是陈某的朋友。当晚,陆华跟着这些人,来到他们位于廊坊市安次区廊大路附近的住处。一进院子,大门就被锁了起来,陆华被要求进入左手边的一间小屋休息,屋门打开时,陆华惊呆了,屋里一股臭味飘了出来,在昏暗的屋子里,躺着20多个人。
“你们到底要干什么!”陆华知道事情不妙,质问起来,不料屋里躺着的人当中,蹿起来五六个,其中一人不由分说,一拳打中了陆华的胸口。陆华说,他当即确定自己已经被人拉进了传销窝点。
噩梦才刚刚开始
陆华被传销窝点里的“领导”没收了手机、身份证,人身自由也被完全限制。第二天一早6点多,陆华和屋子里的20多个人被叫醒,随后被带进了另一个房间,一个所谓的老师出现,并开始给大家“讲课”。
逃跑、绝食抗议,他都试过,换来的不过是一顿顿恶毒的殴打。“他们打人有规矩,只打胸部以下,从脸上看不出伤来。”虽然时隔近两个月,陆华身上还有一些浅浅的淤青。
被囚禁了数日之后,陆华伤得已经挺重,背部的一处伤让他行动困难。陆华说对方见自己根本不配合,于是说只要交出银行卡,说出密码,购买一套几千块钱的“产品”,就可以放他走。又经过了一番折磨,陆华只好就范。对方拿了卡,却没按约定放人,陆华事后得知,卡里的所有积蓄,都被取光了。
窝点上演困境脱险
“我没有被他们洗脑,一直在想逃出去的办法。”在被囚禁大约一个月后,陆华开始假意顺从对方的安排,每天“听课”、睡觉,在此期间,开始寻求离开小院的办法。
陆华发现,小院的厕所里有个非常小的通风口,可以到达外面。陆华盘算着,能否把这个通风口搞大一点,然后钻出去。在被困的小屋内,陆华发现窗台上有个废旧的金属门把手,于是便把它藏在身上。
随后,每当上厕所时,陆华都会将墙上几块已经松动砖头垫在地上,站在砖上陆华可以勉强够到通风口处,随后用金属门把手撬砖。陆华说,因为人多眼杂,每天只能轻轻撬几下,过了一个星期,第一块砖终于被撬了下来。
但这个计划,最终还是没能让陆华重获自由。一个星期后,窝点里的人说要到外面有个集会,“大领导”要来。陆华担心外出要被搜身,于是将铁门把手藏在了院子里,等回来再找的时候,才发现门把手已经不见了。随后再想撬砖,便没了合适的工具。加之陆华身上已经开始起了大面积的湿疹,因为得不到治疗,创面溃烂,疼痛难忍,行动也更加不灵活了。
陆华清楚地记得,那次集会是在一个树林里足有上百人,由此可以推断,附近的传销窝点不止一个。“这些人当中哪些是被骗来的,我没办法判断,但其中有人也像我一样,是被两人生生架过来的。”
私藏几百元成了“求救弹”
陆华回忆说,其实第一天拉进来时,自己就有所戒备了,因为当时对方索要自己的手机。于是在进院以前,他便把身上的现金,私藏了一部分在身上,后来这些钱,成了“求救弹”。
弄张小纸条,上面写明情况和自己家人的联系方式,用一张纸币包好,扔到院子外面去,让捡钱的人帮忙通风报信,这便是陆华想出来的办法。但这里眼线极多,如果扔到大街上被发现,难免又是一顿打。陆华发现,隔着一条窄巷的院子,是个有2层小楼的院子,但这会不会是另一个传销窝点?他当时没法判断,只能赌一把。
陆华说自己找来了石头子、围棋子等小东西,包在塞有纸条的钱里,可以扔得更远,这样才把求救的信息连同钱扔进了隔壁的小院。那几天下雪了,为了防止纸条被打湿,他还特意在纸条外包上了锡纸,锡纸是从烟盒里得来的。
后来,陆华的一位朋友称,当时确实接到过一个来自河北的电话,但对方叙述不是很清楚,根本不敢确信。
自己获救了 传销窝点却还在
陆华在北京的朋友和家人这段时间急坏了,一直在寻找陆华的下落,一天光电话就要打上几百次,即便报案,也无从查起,陆华究竟哪天消失的,去了哪儿?谁也说不清。
“在窝点里想找个可信的人不容易。”陆华告诉记者,窝点里被困的人没办法交流,更别提联合起来了。这些人当中,有些人已经被洗脑,有些人干脆就是传销窝点里故意安排的人,话说多了,走漏了要跑的消息,肯定就要挨打。
在被关了将近两个月的时候,陆华终于找到一个可信的人,这个人是在陆华之后被骗来的,而且意志比较坚强。“你是麻雀还是金丝雀?”陆华用各种暗语给对方提醒,意思是问对方想在笼子外面还是里面。两人暗下留了联系方式,约定谁先出去,便找人来救。
陆华说,几天前,这个人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打通了关系,他的家人把他接走了。这个人也遵守了约定。陆华家人和朋友这才赶到廊坊,在当地公安机关的帮助下,获得了自由。
“他见到我们的时候,整个人都木讷了,甚至认不出我们。”陆华的朋友们说,当见到满脸胡碴浑身是伤的陆华,心疼坏了。
回到北京,在忆起被救的经历时,陆华却说有遗憾,当时有便衣警察进院,要带他走,并明说了想走的可以一起走,但呼应的人非常少,原因是有的人已经被洗脑,根本不想走,还有的人担心这又是传销窝点的试探,不敢吱声。
“我虽然回来了,但那些传销窝点还在,里面被困的人还有不少,其中还有的是刚刚步入社会的大学生,该怎么才能救救他们呢?(景一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