辉煌60年:天山南北“定居兴牧”铺锦绣
当你读这行文字时,新疆北疆连绵起伏的山岭里,无以计数的牛羊正在像河流一样,缓缓流向水草丰美的夏牧场,护卫它们的,是扬鞭策马的牧人。
这些牧人心无所忧,在最近的五年内,无数漂亮的房屋如雨后春笋般在天山南北拔地而起,一个个牧民定居点星罗棋布。中央新疆工作座谈会召开以来,新疆游牧民定居进程骤然加速,“定居兴牧”新理念的确立,让这项自1986年初步提出,到如今日臻完善的政策焕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活力。
截至2014年底,新疆累计游牧民定居达到21.7万户,定居率为78.7%,圆满完成第一阶段游牧民定居任务。29年的定居历程,改变了新疆无数牧民的人生。特别是进入新时期新阶段,伴随着波澜壮阔的“定居兴牧”工程,天山南北广大牧区正发生着巨变。
尼勒克县苏布台乡“定居兴牧”工程示范点。
两户人的命运
1986年,结婚刚刚一年的甫道列提·努尔道列提开始在伊宁县阿乌利亚乡的牧场里兜售小商品,与此同时,他还要照顾好自己的牛羊。这位时年23岁的青年并不知道,当他从马背上的褡裢里取出茶叶、盐等物件儿,递到其他牧民手上时,同年召开的北疆牧区经济工作会议,对当时新疆的牧业做出了如下的判断:
第一是牧业基本建设跟不上,生产条件改善不大,冬春草场严重不足,造成“夏饱、秋肥、冬瘦、春死”,大灾大减产,小灾小减产,风调雨顺增点产的不稳定局面;第二是整个牧区经济基本上是单一的牧业经济,没有开展多种经营,畜牧业自身的经济实力很弱;第三是多数牧民沿袭逐水草而居的游牧生产生活方式,牧区科学文化教育落后,人才奇缺。
无意之间,甫道列提因为经商,推开了另一个世界的大门。从小商品开始,他渐渐将生活重心从放牧转移到了商业上来。这位精明的牧民发现,贩卖马匹比放牧赚的钱更多,而赚到的钱可以用来更好地扩充自己的羊群。羊群可以给别人看管,自己不用非要跟在后面。这位牧民开始向着牧区欠缺的方向发展。
1990年,甫道列提带着妻儿从山上搬了下来,住进了库鲁斯台村的院子里,由此成为阿乌利亚乡最早主动定居的牧民。
25年过去了。如今,甫道列提成为了全村最富裕的人之一,同时,整个伊犁河谷最著名的贩马人中,甫道列提可以算一个。“每个星期的巴扎上,我最少十个马卖呢。”甫道列提侧卧在自家宽敞的大炕上,将绣着哈萨克族纹饰的靠枕垫在手肘下,抿了一口奶茶。
全家人因为父亲做出的定居决定,过上了与别人完全不一样的生活。他的小女儿迪娜古丽·甫道列提在灶台上忙碌。这位24岁的姑娘操着一口流利的汉语。“我的冬不拉弹得很好,现在是乡上的文化带头人,我是去奎屯学的。我们牧业村的很多人都不知道奎屯。”迪娜古丽边炒菜边说,“定居了,眼界才会开,懂汉语的人越来越多。我哥哥跑运输,他也不放羊,他说:‘如果放羊,我们就跟羊一样。’”迪娜古丽自己开了一个电信营业点和利安社区电超市。和父母住在一起,让她安心自在。
千里之外,阿勒泰市巴里巴盖乡巴勒旺塔斯村,公斯·努尔苏鲁坦也已经定居了23个年头。他是阿勒泰市首批定居牧民中的一员。指着院子角落里有些破败的土平房,公斯说:“当时就住在这里,现在看着不好,当时还算不错呢。”
“我当时心里很没底,不知道除了放牧外自己还能干什么。”公斯说:“但后面乡里专门组织技术人员给我们培训种养殖技术,我就一点儿一点儿觉得,定居下来生活会变得更好,所以很多人不久后又上山了,但我没去。现在看,没去是对的。”
如今公斯家庭院宽敞,新房闪亮。这是2013年,公斯和全村人一起享受国家定居兴牧政策盖起来的80平方米新房,总造价近12万元,他只掏了7万元。那些与他一起盖新房子的牧民,很多是曾经弃屋上山,在近几年又回来的。
“我自己的生活变了很多,100多亩地有,200多只羊,25头牛有,一年20多万可以挣,你看房子里洗衣机、电视什么的都有,以前哪有电。但我特别高兴的不是这个,是我的孩子。他们全部上了学,大女儿是新疆医科大学毕业的,现在是阿勒泰市人民医院的医生,大儿子也在市里工作,小儿子在读高中。转场你不知道,太辛苦了,孩子也念不上书。”
“有一种说法认为哈萨克族不放牧,就不是哈萨克族了,这话对么?”当记者向甫道列提和公斯问出这同一个问题时,这两位相距千里的男人,回答出奇的一致,甫道列提甚至露出了非常不以为然的表情,“生活变了,哈萨克族没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