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布拉吾汗和他的“干儿子”
艾布拉吾汗是一名退休教师,曾在布尔津县窝依莫克乡阿克布勒根村生活了70多年。由于长期生活在牧区,他的脸膛黑红。而妻子库里森又高又胖,皮肤白皙。去年他们在县城买房装修后搬了过来。110平方米的房子干净整洁。窗台上几盆花开得正艳,茶几上摆满了点心、干果。老人和两兄弟一边喝奶茶,一边唠家常。
赵军国和艾布拉吾汗说话比较有意思。
两人交流时,40出头的赵军国操着浓重新疆口音的普通话,话语中夹杂着零星的哈萨克语单词。艾布拉吾汗老人说一口哈萨克语,汉语只是间歇出现。就这样,两人连说带比划,竟能交流自如,互通心意。说到高兴时,赵军国的眼睛眯成一条缝,戴着助听器的艾布拉吾汗则将头靠在沙发上用颤抖的手遮住眼睛。
和哥哥赵军国相比,一直在外地工作的赵平国平时看望老人的机会不多,这次是因出差到布尔津才能和哥哥一起看望哈萨克族父母。由于少小离家,赵平国不会说哈萨克语,两位老人的汉语也不怎么好,语言交流需要借助翻译才能完成。但对于这个几年未曾谋面的儿子,两位老人表现出发自内心的疼爱。进门后,艾布拉吾汗就拉着赵平国的手,让他坐在自己身边,那双握着的手始终没有放开。坐在另一旁的库里森看着赵平国,眼神里充满母亲的慈爱,还不时轻轻抚摸着他的头。这种温暖让赵平国眼睛有些潮湿。
“我们两家认识有30多年了,那时我父亲还在世,两位老人关系特别好,像亲兄弟一样。”赵军国说,那时他们全家住在布尔津县杜来提乡库尔吉拉村,他从记事起,就知道爸爸有个哈萨克族朋友,虽然两家相距20多公里,但由于经常来往,建立了深厚的感情。
在艾布拉吾汗的记忆里,难忘和赵军国的父亲赵积云深厚的情谊。30多年前一个寒冷的冬天,他去寻找走失的几匹骆驼时,走进了库尔吉拉村一户农家,想暖和一下身子,因此认识了汉族大哥赵积云。当时赵家的热情和贫困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看到赵家孩子多,有时还吃不饱肚子,当时条件稍好些的艾布拉吾汗经常骑马为他们送些馕和肉。逢年过节,两家人相互走动,遇到艾布拉吾汗家盖房子,赵积云就带着大儿子前去帮忙。孩子们也经常在一起玩耍打闹,“上山捉野兔,晚上一起睡大通铺。”成了赵军国兄弟儿时最美好的记忆。就这样,几十年来,两个家庭相互扶持着,相互帮助,赵积云的小儿子赵升国还认艾布拉吾汗两口子为“干爸”“干妈”,就像一家人一样。
2002年,赵积云因病去世,艾布拉吾汗非常悲痛,赶来为他送丧。之后,想念故人了,艾布拉吾汗还时不时去到赵积云的坟前坐半天。“我爸爸在世的时候,两位老人关系特别好。现在我的父母都已经不在了,两位哈萨克族老人就是我们的爸爸妈妈,他们的子女是我们的兄弟姐妹,我们要把这种关系一直延续下去。”赵军国说。
2008年,赵军国在县城买了房子,以开出租车为生。“以前我们来县城办事,有时晚了打电话给他,他二话不说就会开车把我们送回家,这些年也记不清有多少次了。”说起汉族儿子赵军国,库里森满眼都是笑意。库里森说,在外地工作的“干儿子”赵升国也非常牵挂他们,经常打电话问候。去年他们装修房子时,赵升国为他们寄来了一万元装修费。
赵军国记得更多的是每次去哈萨克族爸爸家中总会喝上香喷喷的奶茶,吃上包尔萨克等美食。“有次,我们去老人家过诺鲁孜节,爸爸指着羊圈里的一只羊羔,非要让我拿回去,几个哈萨克族弟弟也劝我拿,实在没办法,我就厚着脸皮装车上了。”赵军国笑着说,每次去老人家吃喝完之后,老人还会准备好鲜牛奶、奶疙瘩、糕点等让他拿回去。“每次去都是连吃带拿。”
库里森早已在厨房忙活了起来,不一会儿,一大盘热气腾腾的风干肉端上桌了,一家人在一起有说有笑地吃起了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