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江江和他的木卡姆“心疆”之旅登上央视
都市消费晨报、亚心网全媒体讯(记者/虞纪 图/受访者提供)8年前,一个意大利留学归来的河北男孩,在木卡姆旋律的召唤下自费来到新疆。连他自己也没想到,这一待就是8年,其间为新疆创作了一系列音乐作品,出版了纪实文学。而他正是近日播出的央视大型纪录片《传承》第二季第五集《心传》的主人公之一王江江。在节目里,他带领大家了解、感受、品味吐鲁番木卡姆文化,而他走遍天山南北,寻找木卡姆的故事则被越来越多的人知晓。
记者与王江江的采访约在乌鲁木齐世界公元小区,他在这里买了房子,一年前还把父母接了过来。在他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电脑里,他打开一个文件,那是莎车县318名木卡姆传承者的音、视频资料,每个人的姓名、从艺经历、表演内容,他都以表格的方式仔细填写。就连表格上的一寸照片,也是他为他们拍摄的,对于他们中的每一位,王江江都如数家珍,搜集整理新疆木卡姆传承人的音视频资料,并为他们逐个建档,是他眼下正在忙碌的事情。
情系木卡姆,回国赴新疆
来新疆之前,王江江在意大利攻读歌剧专业。业余时间做商务翻译,日薪200-300欧元,再加上在语言学校教中文,他的收入相对同龄人而言优厚许多。2009年,他回国采风。在长达十个月的中国文化寻访之旅中,他偶然间通过央视纪录片《世界遗产在中国》中接触到了木卡姆,他的心被点“燃”了,“我在电视上看到一位维吾尔族老艺人表演木卡姆,突然发现,这才是自己要找的音乐。”王江江说。
2010年,他瞒着家人做了一个任性的决定,回国奔赴新疆,进行木卡姆文化的深度挖掘。而他的父母知道他的决定,已经是3年之后。回忆起当时的情形,他笑了:“不敢给他们讲,怕他们不同意,我来新疆前做的所有功课也很简单:就是在百度上搜了一下木卡姆。”
他称自己是以大学生志愿服务西部计划志愿者“编外”身份来新疆的。“我看到网上一则大学生志愿服务西部计划在招募,便给共青团中央致电报名。原本想去喀什支教,因为那里有木卡姆音乐。可自治区团委考虑到我是首次来新疆且对文化感兴趣,他们就把我来新疆的第一站介绍到了若羌。”至于他的“编外身份”,他这么解释:“大学生志愿服务西部计划志愿者有个条件必须是普通高等学校本年度应届毕业生,而我不是,我当时的请求就一个,只要让我来新疆,任何生活补助、福利待遇我都不要。”
初到若羌县,他每天做的最多的事就是去若羌楼兰歌舞团排练厅看排练。很快他和当地人融成一片,“见到每个人我都会对他们说,我是来和你交朋友的。”
王江江弹琴唱歌和当地人交朋友,和志愿者们交朋友,给孩子们当英语老师。“我为每个孩子起了英文名,在街边或在校园,都会听到他们大声喊我‘Mr Wang’。”而交朋友似乎是王江江最擅长的事。甫拉提·吐尔逊是新疆艺术剧院木卡姆艺术团演出部副主任,王江江的朋友,也是他的结亲对象。甫拉提说:“我们每天都会微信、电话聊天,比亲兄弟还亲,每次吃饭他都抢着买单,去采风时还做公益事业,我特别尊敬和佩服他。”
正是因为在朋友的帮助下,王江江凭借过人的语言天赋,用了一年时间学会了维吾尔语的读写,这为他的文化、音乐采风工作打下坚实基础。
8年民间采风,歌唱美丽新疆
甫拉提告诉记者:“王江江对木卡姆和新疆民歌非常感兴趣,刚来新疆时我跟他说,你喜欢木卡姆在我们团也可以听到啊,但他非要去南、北疆采风。”王江江的坚持是有理由的。
新疆维吾尔木卡姆主要包括十二木卡姆、吐鲁番木卡姆、哈密木卡姆、刀郎木卡姆等,拥有广泛的地域分布。作为维吾尔木卡姆主体和代表的十二木卡姆,主要流传在新疆的喀什地区、和田地区、阿克苏地区和新疆北部的伊犁州;吐鲁番木卡姆流传在新疆东部的吐鲁番市和鄯善县、托克逊县;哈密木卡姆流传于新疆东部的哈密市和伊吾县;刀郎木卡姆主要流传于喀什地区的莎车县、麦盖提县、巴楚县和阿克苏地区的阿瓦提县。木卡姆曲调跌宕起伏、鼓点花哨多变,没有音符和歌词,只能口耳相传。加之体系庞大、词意深奥、曲牌绵长,完整地背下来非常困难,所以直到今天鲜有人能唱出它的所有选段。而王江江想深入了解木卡姆文化,并非朝夕之事。
王江江花了5万元,买了一辆二手车,开始了新疆环游之行。历时8年的新疆民间采风,让王江江的足迹遍布南北疆多地。在南疆采风的三年里,他创作了一些音乐作品,比如音乐剧《楼兰之恋》、为志愿者们创作的《我的故乡叶尔羌》等等。在莎车的经历令他最为难忘。
2012年,在莎车县文化馆的支持下,半年时间里,王江江走遍了当地29个乡镇,利用DV、摄影机为木卡姆民间艺人拍摄多部视频资料。
三年的南疆采风生涯结束后,王江江寻着木卡姆的足迹,又开始了他的北疆之旅,伊犁、塔城、阿勒泰等地都留下他的足迹。游历新疆,对于王江江而言,既是对这片土地的了解和品读,也是对散落在民间各处音乐的收集与再创作。而他深爱着新疆,“天堂新疆是我的家乡,蓝天白云和悠悠牧场。雪莲花儿开放,伊犁河水流淌,我的故乡美丽新疆……”这样深情的文字便出自他创作的歌曲《美丽新疆》。这首歌的演唱者,新疆著名歌唱家阿不都拉·阿不都热依木对王江江如此评价:“王江江是一个深刻了解新疆的小伙子。正是这份了解,让他来到了新疆,来到了我们身旁。”
他定居乌市,为传承人建档
2005年11月25日,“新疆维吾尔木卡姆艺术”项目入选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第三批“人类口头和非物质遗产代表作”名录。2006年5月20日,新疆维吾尔木卡姆艺术经国务院批准列入第一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
对于目前在做的“单个木卡姆传承人”的文化资料管理工作,王江江任重而道远:“木卡姆影像记录大都是群像,概念式的,不会交代个体故事,而我要为他们每个人建档,姓甚名谁,有照片,有采访录音有影像。任何一种艺术形式的传承和记录,都需要开展和延续下去,而我会一直做下去。”王江江坚信,木卡姆虽然没有音符,只要有心,古老的木卡姆定能历久弥新,传唱不断。
来新疆第三年的春节,他回了一趟家。第一次告诉了家人他在新疆所做的一切,得到了父母的支持。去年他把父母接了过来,共同生活。他说:“老两口也很喜欢新疆,他们喜欢在乌鲁木齐坐公交车闲逛,没事常去北园春买菜,他们对我挺理解的。”而他还收获了爱情,认识了新疆姑娘李莎,七月,他们将步入婚姻殿堂。
家人的支持,爱人的相伴,朋友的温暖,还有令他魂牵梦萦的音乐,这让王江江对新疆有着特别的感情:“这里的一切,都已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部分,我没办法割舍”。他称在新疆他很幸福:“坚持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只有做自己喜欢的事,才会有强大的驱动力和精神上的满足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