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疆:三位大学生的暑假收获

12.09.2014  12:28

    新疆网讯(记者赵剑尘报道)远远看去,成片的核桃林是一片浓荫,绿色的核桃与绿叶连成一片。紧挨着这片片绿荫的是土黄色的棉花地,棉桃已绽,只等人采摘。

    “在我们这里,果园很多,6月份了,你还没来,我在心里想你,你为什么还没有来?

    核桃树下草齐人腰。37岁的阿布都一边拿着镰刀割草,一边歌唱。

    歌声反复,悠扬而忧伤。

    王毅飞回看拍摄的这段画面说:“都说《中国好声音》里帕尔哈提的歌声直击人心,阿布都没有任何修饰的歌声,更让人心碎。

    9月9日,距王毅飞、何贵晨、那扎尔江拍摄这段视频已有近20天的时间。他们已重返校园。但像阿布都割草这样的一个又一个画面,却始终在他们的脑海里反复播放。

    这个暑假,对于大二学生王毅飞、何贵晨、那扎尔江来说,是个毕生难忘的假期。

    念头

    8月10日,王毅飞、何贵晨、那扎尔江三人筹集了一万多元,踏上了拍摄《舌尖上的新疆》的旅途。这些钱是他们在网店卖新疆特色干果、帮别人制作印有不同图案的T恤挣来的。

    出发前,一听说三个没出过远门的大学生要走近千公里的路程,家人开始一致反对。作为家里的独子,两年前爸爸因病去世,王毅飞理解妈妈的心情。他对妈妈说,他在网上卖干果,经常有内地的客人询问,核桃是怎么长出来的?新疆红枣为什么有那么多品种?

    人们还会顺便问,你们那里究竟怎么样?当地老百姓是什么样的?怎么生活?所以他想以新疆特色水果为主线,拍一部反映新疆人生活的纪录片,让人们真正了解新疆。

    23岁的何贵晨是王毅飞大一时的创业老搭档,开网店、摆地摊、做衣服,始终在一起,有了拍纪录片的想法后,找寻合作伙伴时,王毅飞想到篮球场上认识的那扎尔江。

    20岁的那扎尔江很腼腆,听到这个消息时很激动,如果能为新疆做一点事,那扎尔江义不容辞。

    他们一路都在询问。一是问路,二是询问最大的梨园、枣园等拍摄点,三是寻找最佳拍摄人物。

    王毅飞说,8月15日他们三个人已在库尔勒市周边转了两天,还是没有寻找到合适的拍摄对象。

    后来一个商店的老板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就告诉王毅飞,附近有一个老太太,维吾尔语和汉语都说得好,很多种梨大户都找她卖梨。

    正中下怀。热心的商店老板立即打了电话,没过一会儿,田凤英就风风火火地出现在了三个小伙子面前。

    “当时我们还想她愿不愿意帮我们,毕竟现在正是农忙的季节。”王毅飞说,田凤英后来二话没说,立即带着他们找到这里长势最好的梨园,边走边说,哪些梨树是二十几年的老梨树,哪些是九年的,什么时候修枝,施肥时为什么不能施鸡粪而要施羊粪、油渣,什么样的梨树可以套种棉花和树苗等。

    让三个小伙子记忆犹新的,是那天田凤英的电话响不个停,她一会儿用维吾尔语滔滔不绝,一会儿又用汉语说得头头是道。

    而更让小伙子们吃惊的还在后头。

    乡亲

    接了电话,田凤英就赶往一个维吾尔族朋友的梨园,朋友说质检员的要求太严了,很多梨子被鉴定为二等,一等梨和二等梨因为大小、公母不同,一公斤相差4元。二等梨多了,今年的利润就要少很多。

    这位朋友想一公斤6.2元卖,但客商想6元收购。双方为此商议未果。客商甚至对田凤英私下表示,给她5000元,让她说通大家6元出梨。田凤英想到大家忙活一年不容易,就与另一位客商谈定,最后6.2元收购了这里好几户农户的梨。

    王毅飞说,只要稍稍动点“脑子”,几万块钱就可以落进田凤英的口袋,她这么帮别人,真是让人感动。

    因为田凤英的维吾尔语说得好,采摘季时她就特别忙,大家都找她翻译,与国内来的客商沟通帮他们卖梨。这时,一直跟拍的王毅飞算了笔账,两角钱看起来不多,但如果亩产近一吨梨,四五十吨梨的两角钱差价就上万元了。如果田凤英有一点点私心,她就可以将两角钱的差价收入囊中。

    可田凤英并没有这么做,谁有困难找到她,她都帮。谈定了正事,田凤英带三个大学生到吐依汗家去做客,两人一见面特别亲热,吐依汗马上拿出了馕、干果,倒上了奶茶,敲开新鲜核桃捣碎放入奶茶里。

    村子离市区远,到了晚上,田凤英又让吐依汗的爱人开车将三个大学生送回市里,分别时刻,田凤英又掏出了100元给王毅飞,让他们在市里吃拌面。推让间,王毅飞看到田凤英红了眼眶,默默地收下了钱。

    田凤英在镜头里这样说:“三个学生,不挣钱,却在为新疆做这样的事,我们应该支持。我在这里生活了几十年,和周围的维吾尔族都是朋友,我们有什么难处,都互相帮忙。大家只要语言上常沟通,心灵上也就沟通了。

    库尔勒、温宿、阿拉尔、若羌、阿克苏、吐鲁番,除了公交车以外,从县里到乡里,最让三个大学生难忘的,就是无论到哪里,看到当地农户开着电动三轮车,挥挥手说明情况,老乡们都会让他们搭便车。三个大小伙甚至还坐过一个维吾尔族老大爷的毛驴车。

    收获

    当然,拍摄过程也不都是一帆风顺,拍摄了90多家农户,每一户都会有不同的反应,热情的、冷漠的,有的甚至会将他们拒之门外,或者干脆拍到一半嫌麻烦了就把他们赶出去了。为了节省时间和费用,三人每天只吃早晚两餐,每餐都吃饱,中午有时就带馕省一顿。

    在温宿县,从当地人口中得知佳木镇的纸皮核桃品种最好。谁知到了佳木镇的核桃林,三人在大太阳下走了近二十公里,也没有找到合适的人物来拍摄。三人正垂头丧气时,一位头戴白帽的农户开着一辆三轮车路过,那扎尔江上前一问,三人大喜。

    他就是阿布都,他家就有十亩核桃林。阿布都带着三人回了家,几人喝着热茶,吃着院子里的葡萄,聊了起来。阿布都的爸爸失明,妈妈腿断了,两人生活都不能自理,阿布都还有两个女儿,听起来家里负担似乎不轻,但阿布都非常乐观开朗。

    当天下午阿布都本来要去放羊,但听到王毅飞三人的来意后,就带他们去了核桃林,告诉他们,核桃在什么时间结果,核桃林一年就浇四五次水,核桃摘下来后就要脱皮,要不然核桃皮的颜色会发暗等。为了拍摄一个摘核桃的动作,重复了十几遍,阿布都从不嫌烦。

    当拍到阿布都割草的画面时,阿布都清唱的歌声在林间流淌,瞬间惊呆了三人。何贵晨说:“这就是击中心灵的声音!

    阿布都说得最多的,就是要感谢党感谢政府,2005年出资2万帮他家盖了房子,又补助了核桃树种,还派技术员教会他们怎么种植、养护树种。对于新疆发生的一些事情,阿布都主动要说一段话,表达自己的观点,那扎尔江提醒他,片子会放在网上,这样会不会有危险。

    阿布都却坚持要说话,他说:“这段时间在我们新疆发生了暴恐案件,许多无辜的人走了,我很伤心、痛苦,暴恐分子代表不了一个民族和宗教,他们害死了这么多人,我们新疆人该团结起来,才能打击暴徒,他们所走的就是毁灭之路。

    就这样,三个大学生一路走来一路拍摄,其间有温暖有感动也有冷漠和阻力,但他们都克服了。他们曾住过60元一晚的小旅馆,一人还要打地铺,曾三四天早晚只吃牛肉面,也曾在若羌走访了二三十户人家,三四天找不到合适的拍摄素材。但最终,他们完成了预定的目标。

    9月6日晚,三人抵达乌鲁木齐,回望这个暑期,心里都沉甸甸的。王毅飞说:“困难随时随地都在,但只要努力就可以解决。希望和失望并存,但只要坚持一秒,就可以看到希望。此行一切都属于那扎尔江,如果没有他,我们不会成行。在新疆,在互相尊重各自风俗习惯的基础上,语言沟通是最重要的。

    王毅飞、何贵晨、那扎尔江第一次深入到新疆的这些地方,除了拍摄水果种植的第一手资料,他们更多的看到了新疆的希望。在乡村,那里的各族人民正相亲相爱生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