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理的定力从何而来：就业不错 定向调控可持续
总理的定力从何而来
■程凯
有一种理想状况是很多人都向往的，那就是在政府和市场的关系中，政府少管一点，能不管的就不管了。以中国古老的智慧来总结这种状态，那就是治大国如烹小鲜。
其实我原来写过一些东西，说的是，只要是治大国就难以像烹小鲜一样，考虑到市场失灵，政府不得不有所作为，而且老子《道德经》中的大国跟今天的中国比较起来，那也就是一尾小鲜，无为而治永远只是理想。
但是，不管是大治还是小治，大鱼还是小鲜，政府治理有一个心态问题那是必须的，我说的是定力。不管你是多管还是少管，大管还是小管，考虑成熟了，政策出台了，就要走一段时间，国家是大船，政策是方向，不能拿着舵成天地调来调去。
没有定力，就是自己也没有信心，怎么能让下面办事的人有信心；没有定力，不能给政策以足够的时间来考验，怎么能让宏观经济调控起到效果。
今天说的“定力”这个词，是从国务院总理李克强口中说出来的。9月9日，2014夏季达沃斯论坛，在与中外企业家和媒体代表交流时，李克强几次提到“定力”。
在谈到今年七八月份的一些经济数据波动时，李克强说：“中国经济在合理区间运行过程中出现短期波动是难以避免的，世界经济整体复苏依然艰难，中国国内经济发展也有一些深层次矛盾有待解决。同时由于基数较高，和去年下半年同比发生波动也是预料之中。中国政府依然要保持宏观政策的稳定性和连续性，既保持定力的同时继续有所作为，今年中国经济主要预期指标是能够完成的。”
在谈到下一步要实现的主要预期目标时，李克强表示：“仍然要在保持定力的同时有所作为，坚持区间调控、定向调控，从根本讲还是靠改革激发市场活力，增加公共产品的有效供给，并且促进实体经济、新兴产业发展。”
当然定力也不是白来的，也是要有基础的，我感觉总理现在的定力主要来自两个方面。
第一是就业数据还不错，“8月中国的城镇新增就业已经接近1000万，接近全年目标。只要有就业、增收入、没有水分、又有效益、节能环保地发展，GDP增长在一定的区间都是可以接受的，愿意保持的。目标是7.5左右，高一点低一点都是可以的。”
第二是货币的定向调控可持续，“中国一直实施的是稳健的货币政策，没有依靠强刺激来推动经济发展，而是依靠强改革激发市场活力。在稳定货币供应总量的同时，进行结构性定向调控，把已有的存量货币和增量货币，用向农业、小微企业、新兴产业和高技术产业。因为不是总量的调整，是结构性的，所以是可以持续的。”
在李克强总理的夏季达沃斯谈话中，我觉得有两件事情非常的关键。
第一就是GDP目标7.5左右，本来计划就是7.5左右，但是今年曾经有一段时间被误读为GDP就是要定在7.5上，现在李克强总理的说法再一次证明了高一点低一点都是可以的，不执着于一个数据，这是有定力的表现。
第二是对货币政策的预期，本来按照七八月份的宏观经济数据，市场上对于货币政策定向调控变成全面调控的预期越来越浓，我自己也在《地平线》专栏中分析了货币政策发生变动的概率较大。但是，李克强总理再一次强调了定向调控要持续下去，而且是可以持续下去的，甚至表示了正因为是定向的才有可能持续下去，言外之意当然就是全面的放水是不可持续的。
货币政策也保持稳定，继续走下去，这又是一个有定力的表现，至少政府没有市场那么慌。我觉得不管怎么变，政策有一个明确的预期很重要，市场才好去适应去调整。
在这一点上，李克强总理及时表明政府的态度说明政策的取向，其实比政策到底怎么变更重要。政府有定力，可决不是不作为，不是烹小鲜，所以你看李克强总理还这样说了，“对于需要支持的企业产业，口渴了，要给水喝，这也谈不上刺激。当然把水给它喝，需要改革，所以宁肯用改革这个词，来强化我们推进措施的理念。”
其实，在听到李克强总理夏季达沃斯这番有关于定力的谈话之前，我就隐隐约约地感受到了定力的重要性。这种定力来自于看问题的角度，和你是否对未来充满了信心。我的这种感受来自于吉姆·奥尼尔，前高盛的经济学家，“金砖四国”(BRIC)的发明者。
奥尼尔最近为英国《金融时报》撰稿，题目叫做《金砖四国神话终结？》，实际上就是在辩解金砖四国的神话还并未终结。这里面尤其凸显了中国的重要性，因为“本十年截至目前，金砖四国的神话完全是由中国支撑的……如果没有中国的作用，人们或许更有理由失望。从这个角度出发，如果中国如同很多怀疑论者所想的那样，即将大幅放缓，金砖四国的经济神话就会失去吸引力”。
那么奥尼尔是究竟如何看待中国的呢？他有几句说得轻描淡写的话，但是我觉得这几句话的视角是中国人自己很难具备的，因为我们总是要么太悲观要么太乐观地看问题，往往失去了对客观事实的把握。
奥尼尔说：“有多少读者能记起有哪个国家像中国这样特意尝试阻止房价上升，而且有可能成功了？几年前，人们担心北京和上海的房地产泡沫，但他们现在不再讨论这个问题了。”
当然了，对于这个问题奥尼尔有他自己的答案，不过，我认为他的答案甚至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上面这两句话，一个问题加一个描述，正是我们现在都没有正视的问题。
只缘身在此山中。(作者为本报编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