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托邦”五百年祭:种瓜得豆的历史实验

10.12.2014  22:58

托马斯·莫尔(资料图)。

大约1516年左右,身世传奇的英国政治家兼社会哲学家托马斯·莫尔,写成名著《乌托邦》(Utopia)。

它与日后意大利神学家托马索·康帕内拉的《太阳城》(约1606年前后写成)、英国设计师威廉·莫里斯的《乌有乡消息》(1890年出版)一样,都是近世以来人所共知的“乌托邦主义”(又称“空想社会主义”)力作。

也就是说,“乌托邦主义”思潮的萌芽和兴起,至少有500年之久了。

但这三本书,以及法国人让·梅叶的《遗书》(1729年)、美国人爱德华·贝拉米的《回顾》(1888年)以及欧文、圣西门、傅里叶等人的著述,又无一例外,均为欧美思想家们凭空杜撰的一幅幅人类未来生活的蓝图,隐含着深刻而强烈的宗教意识。

且让我们从“乌托邦主义”的典范文本入手,追溯这一思潮惊人变异的最初根源。

乌托邦:幸福的海市蜃楼

托马斯·莫尔(1478~1535年)堪称“乌托邦主义”之鼻祖,其《乌托邦》一书文笔优雅从容,而莫尔本人更保持了知识分子的傲然本色。他曾经是英王亨利八世(1509~1547年在位)时期的国会下院议长与首席大法官,却因反对亨利八世兼任教会首脑而被处死。为了自己坚定的政治信念,他临危不惧、视死如归,堪称后世之师。

莫尔活动于都铎王朝(1485~1603年间统治英格兰王国及其属土)前期,时值英国资本主义刚刚兴起的阶段,那是一个高度盘剥和压榨的时代,“圈地运动”“羊吃人”是标志性的时代特征,而当时的英国人也从来没见识过如此的“大场面”。对世俗社会一切不合理现象进行批判,是教会知识分子的天然使命,莫尔作为正统的天主教徒,当仁不让地承担起这一使命,《乌托邦》应运而生。

乌托邦”一词兼有“完美之地”与“不存在之地”的双重含义。在书中,托马斯·莫尔借航海家拉斐尔·希斯拉德之口,给我们转述了茫茫大西洋中连确切位置都找不到的“乌托邦”岛国的情况:

乌托邦”向全体居民免费供应所有物质产品,居民则通过自己的无偿劳动创造这些财富。首先一切货品供应充足,其次无须担心有人所求超出自己的所需。于是,乌托邦开办了公共食堂,全体居民们在午餐和晚餐时间听到铜喇叭号声,便聚齐食堂用餐。至于服装,全岛几百年来是同一样式,只是男女有别,已婚未婚有别。这种衣服看了令人感到愉快,方便行动,寒暑咸宜。

在托马斯·莫尔笔下,“乌托邦”完全是一个同质化、无差别的国家,不仅体现在人与人之间,也体现在城市与城市之间。他说:“我们熟悉其中一个城市,也就熟悉全部城市了,因为在地形所许可的范围内,这些城市一模一样。”而且,这些城市的规模也大致相当,居民们不愿意城市扩大,“因乌托邦人认为自己是土地的耕种者而不是占有者。

总之,一切都是那样怡然自得,乌托邦人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按照莫尔的意趣生活下去。

严格来说,乌托邦人的生活与僧侣无异,只能存在于某些特定的宗教群体中,离社会化的世俗生活很远。《乌托邦》一书完成后第二年,即1517年,德国神学家马丁·路德为反对罗马教皇的垄断权威,发起著名的宗教改革运动,而12年后,宗教改革运动才波及英国。

因此,可以想象,在托马斯·莫尔创作《乌托邦》的年代,传统教会在英国乃至全欧洲的势力相当强大,传统教会的生活方式和态度,对这位身后被天主教会封为“圣人”的思想家,影响至深。